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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生活】我在环县在曲子孟家湾砖厂的那些日子!

  • 发布时间:2023-04-19 23:50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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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06年6月,我从电大毕业,政法学院的专升本录取通知书早已拿到手了,我一半喜悦一半忧愁。喜的是我能上本科了,可以继续当学生,也能真正体验一次大学生活了。忧的是后面还有整整三年时间,在这三年里,我的费用支出还得依靠父母,而父母还要供当时正在上高三的弟弟和上初二的妹妹,家里所有的开支都得靠父母在土地上的劳动所得,这实在是难以为继了。于是我便打算不上大学了。但当母亲知道我这一想法后,她坚决反对,她说不管怎么样,你们几个的学一定要上。别人也劝我说,考上了很不容易,你就上去吧。还没有到离校时间,我便心情复杂地早早回了家。当时正值农历六月农忙时间,我回家的第二天便开始割小麦了。忙忙碌碌在家一个月的时间,帮家里把麦子收拾完后,第二天,我和弟弟便决定去孟家湾砖厂打工。当时是母亲和我们一块去的。

       我们是下午到的,那里好在还有几个认识的亲戚,所以感觉不是很陌生。刚走进砖厂大门,那些正歇着的民工们,蹲成一堆,手里拿着馒头,都齐刷刷地看着我们,悄悄地在说着什么。后来才知道,他们看我们俩年龄小,这里面的苦可能受不了。有的甚至断言,肯定干了不几天,就像前几天那个学生一样,又要跑了。然而后来的事实却与他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。厂里的负责人给我们安排了住处,母亲便赶忙回家了。我们住的那间房子,确实有些简陋。雨水不知怎么从房子里进来的,把墙壁上的一些泥皮冲刷下来,泡胀了和在泥皮中的麦粒,在砖缝中长出些麦芽来,绿绿的,有一拃长。再加上房子久不住人,房门紧锁,里面没有阳光,竟潮湿得能很明显地闻到什么东西发霉的气味。我们彻底将里面打扫了一遍,支起了几块楼板,上面垫着稻草席,再铺上褥子,才隐隐约约地看出像个能住的地方。

       第二天,我和弟弟一大早便起来了,等着安排活儿。我们都被安排去拉砖坯子。光是那种专用的架子车就够重了,更不用说再装上200块生砖坯子,约摸有六、七百斤重。装满一车,拉进火烤的砖窑里,一个个排队等候装窑的人,再双手一块一块地接给他,然后拉着空车子出去再装,如此往返,好不麻烦。拉一车的工钱是7毛到9毛,视远近而定。若遇小雨天,路面泥泞,拉一车才给到一块钱。外面还好,里面可真的不好受。由于太热,须用水和风扇降温,硕大的风扇扬起的灰尘伴着脸上的汗珠,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唱“花脸”,再加上灼热的地面,隔着鞋底感到像站在火堆上一样。这活儿确实够呛!

       过了几天,厂里负责的人叫我到砖机上去,主要就是用架子车推刚从砖机上切出来的生坯子,由于速度很快,俗称“跑坯”。这活儿比拉坯豁亮,一直在外面,不会像窑里那么烤,但却并不比拉坯清闲。有人说,再好的小伙子,跑几天坯就跑倒了。可是在砖厂里面,很多人都以跑坯为荣,因为这活儿挣的钱多。当时的工价是跑一万砖23块钱,有的一天能挣50多呢。而我最高的记录是49块钱,对此我已经很满足了,因为他们都比我大,而且经常干这个活儿,已经习惯了。我就尽力而为,从不勉强。早上8点到10点休息一次,中间30分钟左右,趁这个空闲,赶紧吃上一两个馒头,要么不到中午就体力不支了。下午3点到5点,也休息一次,再从5点多到7点半以后。第一天下来,我累得坐在那儿连饭也不想吃了。人人都说砖厂能累死人,我是感觉到了。可我既然来了,就必须得坚持下去,要不中途走人,指不定他们怎么说呢。过了不几天,弟弟也被派到这儿了,刚开始他也受不了,后来也慢慢习惯了。弟弟干了10多天,因为高三假期补课,提前走了。就这样,我累死累活地坚持了40多天。一次,我偶尔摸摸自己的脸颊,惊奇地感到脸上的肉少了许多。

       那里的伙食条件很不好,面条吃着干活没力气,所以我更喜欢吃馒头。厂里不知从那弄来的水,大多数人喝了都拉肚子。然而这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那里干活的形形色色的人。

       小党,一个不知道自己多少岁、家在哪里、从哪里来,更说不出自己名字的小伙子,常常是大家取乐子的对象。他长着一幅大人脸,约摸20岁左右,听厂里人说,他是2006年到这儿的。他自己则说是从什么地方到银川,然后又来到这的。若问他家是哪里的,他会说西峰毛家寺,再详问,则说起一个西峰以外的地方。若问他多大了,他说13岁了,再问,又成了28岁了,所以我再也不敢问他多大了。他说他父母离婚了,没人要他,他只好四处流浪。一次,他打了一个喷嚏,我问他:“是不是想你妈了?”

    他说:“不想。”

    “为什么?”我又问。

    “谁让他们都不管我、不要我呢?不想!”他很果断地说。有人夸他几句,高兴了他会说个笑话什么的,若再鼓励一下,他会用嗓子哼一阵二胡曲子,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调子,但还是有模有样,换了别人就不行了。有时还唱一出《张连卖布》,虽然有点走调,但词却记得很全。若他惹人生气了,人家正要板起脸训他时,他却接二连三“咩咩”地学几声山羊叫,结果训他的人都没脾气了,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笑了。闲的时候,一圈人围着看他表演。一来二去,他倒成了厂里的“笑星”了。周围的人对他还不错,有人送几件T恤,也有人送他几条裤子什么的。厂里活儿闲时,厂长把他带到曲子镇上理发,刮了胡子,买条牛仔裤,再戴个鸭舌帽,回来时大家还真有点认不出他来。可他却把买来的新衣服舍不得穿,说怕弄脏了。他平时帮着干些零碎活,干活时倒还很听话,但却认真不起来。

       老毕,70多岁了,大家又叫他“毕老汉”,这把年纪了,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出来外面干活。他是一个很实在的人,厂里平时就让他管理工具什么的,什么东西他都收拾的很利落。年纪大了,就干些细活。他对自己的老婆倒是挺好的。老婆平时在家,偶尔也来厂里。一次,已经是下午7点多了,我们饭都吃完了,他却忙碌着准备回家。我说:“几十里路,而且还要爬一座山,回不去了。”

    “能回去,”他说,“今儿说什么都得回去。”

    “家里有啥急事吗?”我问他。

    “老婆子今儿生日。”他高兴地说。

    “这样啊,那你还真得回去,可你为什么不早点走呢?”

    “早走的话今儿的工就误了。”他边说边鼓捣着他军绿色的包,我便不再问了。第二天,我们上工不大一会儿,毕老汉就匆匆忙忙地从家里来了,而且还背一个大白袋子,看起来挺沉的。

      苏金龙,大家都惯称他小苏,那年28岁。他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,带着媳妇来到这儿的。他也和我一样,都在跑坯子,人缘比较好,小伙子很精干,也很能吃苦。跑坯时和我们追赶起来,真是走似疾风,挥汗如雨,衣衫飘飘,颇有风度。

      马招存,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比我小的,那年18岁。不知道为什么,大家都叫他“马老蛋”。他和他爸两个人在这里干活,他爸在砖窑里出砖,而他大多时间在跑坯,干得还很不错。听人说,他16岁就来这儿了,现在已经干了3年了。刚来时还小,干不动,所以哭是常事。现在很少哭了。但谁把他超了,他就拉着脸,有时急了还哭呢。如果他把别人甩在后面了,他则喜滋滋的,脸上洋溢着笑容,高兴了还唱几句。可能是用力过度,他的脸色铁青,还常说肚子疼,所以一直在吃一种什么中药。挣钱了,他爸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,下坡骑着,上坡推着,这让他很不高兴。一次,他向厂里负责人请假,问他原因时,他却腼腆地笑了笑,不说。小苏在一旁插话:“你是不是看媳妇去?”听到这话,他脸越红了,往后退了退,不说话。那个负责人又追问:“是不是?”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哩……”。

    “厂里再忙,你这事不能耽搁。”负责人准了他的假。第二天下午,他穿一身新衣服回来了。我问他:“媳妇领回来没有?”他笑了笑说:“没有。”小苏问:“看成了吗?”

    “人家说了,过几天见话。”马招存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
    “过几天见话?那意思就是没成!”小苏分析道。这时,他脸红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
    老王,40多岁,做饭的,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了,但给我的印象是他很爱干净,而且一天大多数时间在蒸馍馍。因为他是做饭的,和谁都打交道,所以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,我也和他非常说得来。

      40多天时间,不是很长,但对我们说,每一天都很漫长,因为疲劳纠缠着每一个人。然而这里的每一个人又都看起来很精神,为了别人,为了自己,苦点累点怕什么,再苦再累也是为了比别人活的更好一些,更强一些。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,差不多都在拼命地干,活儿总也干不完,干活的人也不希望活儿干完,而且都在使劲地干,希望能多干一些活儿。


    作者:邓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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