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度丨宁夏歌手李夏登上天籁之巅!一年前,他对我说: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.

01

      2015年夏天的一个晚上，我和邻居们一起喝酒、吃烧烤，他们都是住在这个郊外艺术区里十几年甚至更久，一直坚持艺术创作的人。当我把刚写出来的《离开北京》唱给他们听时，他们哭得不成样子。

       一年后，《离开北京》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。《中国新声音》汪峰的学员蒋敦豪翻唱了这首歌。电视机前，朋友们都哭了，而我静静地坐在他们中间,默默地流泪。来北京十三年了，北京就像我第二个故乡，但就是在这里，作为立東乐队的主唱，我眼看着乐队前后换了7位乐手，老乐手里只剩下贝斯手振凯和手风琴手Malika。下一场演出在哪里，我们都不知道。

      写《离开北京》的副歌，我只用了10分钟。那天我在开车时接到吉他手的电话，他在乐队已经三年了。之前也说过想撤了，可都被我劝住了。

       电话里，吉他手说自己想不明白，为什么那么投入地做音乐,可最后连房租都交不起……“兄弟，我要离开北京了。”说完，他挂了电话。我继续开车，压抑着所有的情绪。

      回到郊外的排练房，我拿起琴唱出了那句：“亲爱的今天我就要离开北京，让我最后一次说爱你。”——《离开北京》，就算离开，也要郑重地说再见。或许也只有离开北京，才能让曾经在这里肆意为了理想真实活过的人，脚步沉重。

02

       2014年我搬到了靠近机场的后沙峪艺术区，在此之前我住在五环外的黑桥，“逃跑计划”主唱毛川也住在那。黑桥是一个村，离北京798不远，现有人口8万人，绝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。以前是垃圾厂，到现在路边还经常焚烧垃圾，卡车从土路经过会扬起路边的塑料袋。但就是在那里，住着上千位来自天南海北的年轻艺术家，他们大多是美术学院毕业的。

比音乐人要好的是，他们的画只要卖出去一幅就有一幅的钱，可音乐人创作的歌曲被满大街翻唱、网上随便下载、车里随时听时，一分钱都落不到口袋里。

      在北京，永远不怕自己是个异类，因为不管多么异类，都会有人和你一样。正因如此，这里才会不断地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艺术区，这些艺术区，有被迫解散的、拆迁的，也有不断新生的，变“火”的。宋庄、草场地、环铁、酒厂、一号地，还有黑桥……一旦哪个艺术区火起来了，艺术家们就要面临涨房租或者被商业化的命运，然后离开，再次寻找新的地方，新的土壤，一代又一代。北京的郊外，装不下执着的梦想。

03

      2003年的冬天，我只身一人从银川到北京。刚到北京时，我和赵老大（赵牧阳的哥哥）、布衣乐队等几个宁夏音乐人，一起在东五环费家村的北皋租了一个四合院，那时房租一个月170元，很便宜。我们经常喝点儿酒就开始即兴创作，每天能写很多歌，日子虽然苦，但很痛快。

       2006年我开始组建乐队，后来就搬到了四环外的驼房营村，那几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，房子不隔音，不能经常唱歌，只能靠写诗、看书打发时间，有时看着窗外的月亮直到天亮。2012第一张专辑《立東》里的《月亮》，就是在那时创作的。

      当时为了给专辑《立東》筹钱，我炒过股、开过货车，还卖过羊肉串，想着办法赚一点录一点，等专辑用了一年时间终于幸运诞生之后，大家又为了巡演和宣传筹钱……

       到底是怎样扛过来的，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你能想象夜深人静的时候,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在郊外路上疾驰时内心的那种绝望吗？那些年，生存的压力，也曾让我无数次，想要离开北京。

04

       2013年6月，我结婚了，我的妻子是英国伦敦人。我是在2012年地坛音乐节演出时看见她的。那天她在下面听我唱歌，可音乐节结束时，我没能找到她。后来我在很多有留学生的学校里张贴她的照片，就那样寻找了一年多，终于在北京的一场大雨中，和她在故宫附近的街边再次相遇。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，她是我的老婆。

       我们刚结婚的时候，住在黑桥40平方米的工作室里；婚后她一直用自己上学时攒下的零花钱来贴补家用；有时候我想放弃了，但她会说，“生活上的事都不用你担心，我最担心的是，如果你离开了音乐，就不会快乐。”

       还好，我坚持下来了。

     《离开北京》让我有幸和汪峰成了彼此懂得的朋友。就在不久前，我问他，是继续做独立音乐，还是迎合大众做主流音乐。他说，你不要用一秒去想这件事，现在只要坚持做自己想做的音乐就可以了。

       我想起电影《一代宗师》中的一句话：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。其实，《离开北京》里写的那句“乘今晚的列车回远方”，我想说的是，不管留在北京，还是离开北京，坚持下去，远方就在脚下。